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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六十)如何相信被相信
那晚朗很忙,繼柴己和阿火之後,其他人都依樣葫蘆地找他作升學就業諮詢。
大概是比較熟的關係,大家都很信任他,連很多平時不會提及的煩惱都告訴他了,希望能獲得更合適的建議。
整晚我們分別坐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與人交談,一個是提供意見,一個則在尋求意見。
待嚴肅的話題結束以後,包廂裡的氣氛才真正熱鬧起來,大家也喝得更瘋了。
一年後的今天,在場的大部分人都已成年,即使有個討厭酒精的現職老師在旁,亦無法遏止他們不醉無歸的想法。
可場內就只有我一個知道朗不是普通的討厭酒味,大夥兒不懂得克制的話,很可能會導致他不安,所以我從一開始就不時留意他那邊的情況。
心想若然真的出了什麼狀況,我都能及早把他解救出來,但事實卻大大地出乎我意料之外。
即使被一群沒神經的酒鬼包圍住,朗也沒有半個不自在的表現,反而看上去心情滿好的。
也許是我杞人憂天了吧…也許他比我想像中堅強得多,已經能自己克服了…
這明明是件值得高興的事,但現在的我卻無法坦然地為他感到高興,只覺得他好像已經再也不需要我的保護…好像隨時會離開我一樣…
想到這段時間我想盡辦法都沒能把他逗笑,這晚他在離我這麼遠的位置就能開懷地笑出來,可樂裡的二氧化碳就在我的肚子裡翻滾、變酸,整個胃像是被掏空了一樣。
為了消除這種不適,我隨手拿過一盤花生,不停將花生往嘴裡拋。
在跟柴己一起選歌的鯊魚見狀,就問我要不要唱一首,我嚼著花生搖搖頭,向他打了個眼色,讓他不用替我擔心。
豈料這時就似觸動了柴己的神經,他藉著酒意說什麼從沒聽過老師唱歌,想朗為他們高歌一曲,大夥兒就跟著鬧起來了。
「對呢!從沒聽過老師唱歌!」猿仔在遠處高聲叫嚷。
「都怪你們一直霸著麥克風不放!」阿火皺起眉來叉著腰,隨便指了幾個人,裝模作樣地指責。
「什麼?!好像每次都是阿火你唱最久吧,明明這是你家的店,什麼時候都能唱!」暗處有人回擊,道出了真正的事實。
「喂,我那是徇眾要求的表演,還沒收費呢!」阿火惡人先告狀再來一個強詞奪理,理所當然地引發了一連串的喝倒釆聲。
柴己無視亂況,越過吵鬧的群眾,捧著點歌器走回朗的身邊。
「怎樣?老師想唱哪首?」柴己這樣問,眾人的注意力又回到朗身上,包廂內的聲量降低了不少。
「不…我唱得不好,你們唱吧…」被點名的朗表情有點尷尬地搖手婉拒。
「嫂子,就開開金口唱一首嘛,你聲音這麼好聽,唱歌一定也很不錯的,別太謙虛了。」阿火笑著湊過去推波助瀾。
他沒猜錯,朗的歌聲是挺動聽的,而他的聲音聽起來溫柔敦厚,向來都是大多學生喜歡聽他講課的原因之一。
「對啊對啊,機會難得嘛,日後還不曉得大家能全部聚首一堂多少次呢。」小鋒加入勸說,一言道出了大家都不願提起的事實。
的確,聽聞家裡有點錢的幾個都在考慮海外升學,這或許是我們全部人一同出席的最後一次聚會了。
現場的氣氛有一絲落寞,我多呷了口可樂,心想朗這下更不好拒絕了,有時小峰一語道破的威力是無限大的。
「呃…我…」朗果然變得更為難了,用不知所措的眼神望了我一眼,再看看柴己手上的點歌器。
「不用客氣啊老師,就試試看嘛。」柴己遞過點歌器,低聲在朗耳邊多說了什麼,朗就把點歌器接下來了,呆呆地看了它一眼又抬起眼來看著我,像在期待我有所表示似的。
…是在尋求我的批准,還是想我出面制止大家胡鬧下去?
「好了,別鬧了,朗只會唱給我一個人聽。」我把心一橫做了個最保險的決定,直接過去把朗拉到我原本的位置,讓他坐在我旁邊。
眾人沒料到我有此一著,不約而同地呆了半晌。
「嘩,太霸道了!嫂子剛才是想唱了吧!」阿火不滿地喊道,其他人就跟著一起起哄。
「…要聽就聽自己的女人唱,吵什麼。」我摟住朗的腰,不打算再讓他被帶走了。
「你…你以為我沒有嗎?!我下次就把她帶出來!」阿火不甘示弱地表示。
「別…做夢了,你哪…哪有。」青豆送了阿火一記白眼,口吃的問題似乎沒能在高考口試前根治。
「唉,欺負單身狗,我心都碎一地了。」老實的大赫垂頭喪氣地說。
「找天一起去找女人吧…」在他旁邊的人有所共鳴地拍拍他的肩,提議。
「嘻,對了,鯊魚最近有沒有遇上哪個尢物?」阿火一屁股坐到鯊魚旁邊勾肩搭背地問。
「你不是說你有女朋友嗎,滾!鯊魚哥,介紹我,介紹我…」猿仔衝上前推開阿火,噘起嘴來指指自己。
鯊魚相貌不錯且夠高大,一向都很受美女青睞,因此大夥兒經常都排著隊要他幫忙介紹。
「呃…沒…我不找女人了。」留意到他偷瞄柴己,柴己又一臉不高興地盯著他,我就嗅到一絲端倪。
之前柴己對鯊魚去找女人的事都是充耳不聞的,如今態度有變,看來他們的關係在高考前後進展了不少。
可惜現在我和朗之間的問題仍未解決,實在沒心情和餘力管他們的事,不然我一定會趁機好好戲弄他們一番,有進展竟然不第一時間告訴我…!
接著,我和朗靜默地看著話題轉移到誰有女友的較量上,就頓時明白大家剛才果然是鬧著玩,沒有哪個是真正想聽朗唱歌的。
大家沒有繼續糾纏朗,並肩而坐的我倆就被隔絕在話題之外了。
「…要吃花生嗎?」我把只吃剩少許的花生整盆遞給朗,他沒有接住。
「不用了…謝謝。」朗搖搖頭後向我靠攏了一點,盯著地面小聲道謝,應該是在感謝我幫他解圍。
「會累嗎?都這麼晚了,要不要先回去?明天還要上課吧?」我摸摸他的頭,耳語著問。
「…舜一起嗎?」他想了一下後向我確認。
「嗯,你想回去,我們就一起回去。」我這樣回答後,他才點頭說好。
〥
十一時四十一分,我倆走在寂靜的路上,兩人的距離比前往赴約時靠近了點。
當我嗅到他身上的酒味時,他已將離開卡拉OK店時與我相距半米的距離,縮短了一半之多。
這是他以往在街上人少時才會有的舉動,最近絕少這樣做的。
「你喝了酒?」我往他身上多嗅了嗅,証實酒味是從他身上傳來後問。
「…一點點。」他有點遲疑地回答。
原來走前在他身上嗅到的酒氣不是別人的…
竟在我不為意間喝了酒,怪不知被一群酒鬼圍住都沒感到害怕,臨走前和現在又有意無意地靠近我吧…
「是誰逼你的?我找天好好教訓一下他!」那群臭傢伙真不懂分寸!明知朗討厭酒還強逼他!
「不,是我自己要喝的…」朗有點緊張地轉頭向我解釋。
「…哦…?」我略為驚訝,這麼討厭酒的他會主動喝酒?
為什麼他會想喝酒?
這樣為了他而不喝的我不是顯得很笨嗎…?
難道害怕酒是騙…不,不能再亂想了。
「喝酒…現在已經沒問題了嗎?」我差點沒因疑惑而忘記向前走,趕快調整步伐追上朗問。
「…舜不是一直想我克服它嗎?我…想再努力點看看…」朗盯著地面走路,似乎沒發現我剛才落後了。
「……」抱著他未必會回答我的想法發問,卻出乎意料地得到答覆,讓我一時不懂得反應。
…是因酒精鬆懈了?我該趁現在多問些什麼嗎?
心裡一有騷動,腦子就混亂起來了。
花了點時間想出下一個問題,正想開口卻被幾滴水擊中頭部。
大雨隨之趕至,沖走了我的問題,嘩啦嘩啦地打到地上。
「來,這邊!」我一把拉起他的手往街道旁邊跑,跟他躲到一間文具舖的簷篷下避雨。
「哎…」雖然跑到文具舖只用了幾秒鐘的時間,我們還是濕掉半個人了,這雨真的來得太突然。
我們雙雙站在簷篷下,看著月光下的雨景閃閃發亮,不遠處還有幾個沒打傘的人影跑過。
環觀四周,現在鄰近的店舖都關掉了,附近也沒有便利店,沒法買傘就只能乖乖站著等雨停。
幸好夏天的晚上依然很熱,就算弄濕了也不會冷。
可是剛才想到的問題被雨水沖走了,想了幾分鐘都沒有想起來,大雨亦沒有減弱的跡象,讓人感覺有點煩躁。
「哈啾!」這時有風伴隨大雨拂過,朗就打了個大噴嚏,把我從炎熱的煩悶中驚醒過來。
側首見他冷得縮起肩來,我在感嘆他身子真弱的同時伸手抱住他的肩,用手摩擦他冰冷的手臂分他一點熱度。
喝了酒還這麼怕冷,看來真的只喝了「一點」。
回想起朗在包廂裡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柴己身邊,我忽然記起一個疑問。
「剛才柴己讓你點歌的時候,對你說了什麼?」我沒多加思索就把問題問出來了,朗聽到後好像有點猶豫,沒有馬上回答。
「…柴己說…唱歌能讓心情變好一點。」朗回答時依舊低著頭,聲音小得幾乎被雨聲掩蓋掉,若不是抱在一起,可能沒法聽見。
還以為柴己是喝醉了才不知發什麼瘋,要求朗給他高歌一曲,原來一整個晚上都在為我們費心…
不過朗今晚確實有比較開心,帶他來是個正確的選擇,日後有什麼聚會都帶上他好了。
「…我說以後大夥兒的聚會都帶你一起去,好不好?」詢問他的意願已經成為我的習慣,通常這些問題,他都會順從地回答的。
「嗯。」他用正常的聲量回話,我就聽到嗓音裡的哆嗦了。
他的手臂除了我在摩擦的部分,都是冰冰的。
我們已經等了十多分鐘,雨還是下個不停,甚至下得比一開始還要凶。
「唉,雨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停,再等下去會病倒的,我們跑回去吧。」我放開他,把半濕的上衣脫下來。
「…?」朗一臉疑惑地瞪圓雙眼看著我。
「來,我們跑。」我把上衣蓋到他頭上,要抱住他跑出去卻被掙脫開來了。
「不…不用!」他有點慌張地把上衣推回來。
一番好意卻被拒絕,讓我皺緊了眉。
「…聽話!你易病!」我有點氣地把他強行拉回來用衣服套住,摟住他衝出去,他逼於無奈只好跟著我一起跑。
光著上半身在滂沱大雨中奔跑,迎面而來的風讓我毛管有點豎起來了,但不打緊,我還能撐得住,懷裡的東西就不一樣,再淋到肯定會病。
約十分鐘的路程,在雨中狂奔沒有給我們感覺縮短了,反而似是加倍了般。
兩人抱在一起不好跑,回到家前有幾次差點絆到了對方,互相扶過彼此後撐到家,有上衣沒上衣的都濕透了。
關上門後趕緊把浸過水般的波鞋和襪子脫掉,才發現身旁的朗還一動不動地站著。
站直身子就見他皺起眉來用圓滾滾的眼睛瞪著我,臉頰因劇烈運動而變得通紅,胸腹起伏不定卻把艷紅的雙唇緊抿起來,只靠鼻子努力呼吸,樣子怪異得很。
「…瞪著我幹嘛?全身都濕透了,快去沖個溫水澡,別著涼!」是在生氣嗎?我也在生氣啊…
「…舜也是…一起…」他咬了下唇點點頭,拉拉我身上滲水的褲子說。
「…嗯,先把鞋子脫掉。」比起生氣更像在鬧彆扭,在這種時候還覺得他很可愛的我…是否被酒氣薰醉了眼睛?
聽到我的指示,他才懂得彎下腰把皮鞋和襪子脫掉。
這麼古怪是因為奔跑讓酒精衝上腦了嗎?但他應該沒醉到這個地步吧?
摸摸他露出來的後頸,還是冰冰的。
「來,快點。」事不宜遲,等他把鞋襪脫下後就拉他進浴室了,沒時間多想。
進去後馬上將浴缸的排水孔塞住,打開水龍頭調水溫,調好後我轉過頭看他,他又是一塊木頭般站著不動盯著我。
如果是平時的話,他頭髮濕透滴水、襯衣變得半透明地緊貼在身上,乳頭還若隱若現地站在我面前,我鐵定會覺得他很性感的…不,現在也覺得他很性感,性感極了!
但他奇怪的表現凌駕了一切,讓我覺得很不對勁…
「怎麼了…?不舒服?」我讓水龍頭開著儲水,站起來撫上他的脖子繼而臉,然後湊過去用自己的臉貼在他的額上測體溫,不像在發燒。
「沒事…」他喃喃回道,我退開來見他呼吸變順了,臉卻還是紅紅的。
總之先讓他身子暖起來…
我二話不說就將他濕透的衣服脫光,抱著他給他取暖,等到浴缸的水儲好就立刻跟他一起泡進去,讓他背靠著我坐在我懷裡。
「看你?夏天喝了酒還這麼怕冷,身子太弱了,就叫你多吃一點,再多吃一點!」老要人擔心的傢伙真的不責備不行,不要讓我變得像老媽一樣囉唆啊!
我在水裡不斷摩擦他手臂兩側,想讓他儘快溫暖起來,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體溫比他高,總覺得他摸起來還很冷。
「…舜實在太溫柔了…」冷不防聽到一句小聲的呢喃,我止住了手。
這次…大概不是抱怨。
我有做到嗎?讓他感覺溫柔,讓他知道我比任何人都還要著緊他…
心裡到了這一刻又是酸又是軟,眼眶被水蒸氣薰得熱熱的,我按捺著激動的情緒圈住他的雙臂和整個人,徐徐地抱緊他。
「…就只有你覺得我溫柔了…但如果這樣就是溫柔的話,多少我都願意為你做,只要你一直待在我身邊…」說到最後,喉嚨像是卡住了石頭,說不下去了。
我將臉埋在他的頸窩,多想這輩子就跟他抱在一起,再不分離…
「…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,沒可能離開…無論你待我如何…」聽到前半句時,受寵若驚地心悸了一下;聽到後半句時,心卻像被緊緊地揪住,喘不過氣來。
「……」我很高興他作出這樣的承諾…只是我已經不能滿足於此。
「…這樣是不夠的,我想你開心,想你活得幸福…」我加大了臂彎的力道,牢牢地把他抱在懷裡。
他沒再作出回應,靜待片刻後我抬起頭來,才發現他太累睡著了…
今晚他願意說這麼多,是因為酒精驅使吧?
〥
「既然他是在你認定他欺騙你以後,才變得寡言的…如果導致關係破裂的,是因為『不信任』…那為什麼不嘗試實際做些什麼,讓他覺得『被信任』?」當時鯊魚是這樣說的。
事後,我想了很多,也考慮了很多。
回到最根本的問題上,為了朗,我願意做到哪個地步?願意犧牲多少?
我不知自己能不能為朗犧牲性命,因為不到某個極限的處境是無法得知真相的。
不過,若然只是他以往對我所作的任何一個要求,我都有自信把它完成——包括再見一次臭老頭。
是不情願,但不至於心理障礙,何樂而不為?
為了朗,我可以忍受更多的冷言冷語和無理指責,捱罵捱打也行。
如果那臭老頭是我一輩子的敵人,我也終究要面對…何況只要跟他見面了,我就能更確信朗不是他特意安排來接近我的棋子?
我相信朗是真心喜歡我、真心為我著想的,已經決定相信就不會改變,只是能找到憑証就最好…
在下定決心前,我曾有幾度猶疑,不確定與臭老頭見面是否改善我倆關係中必要的一環。
原因是在那次聚會後——可能是種錯覺——朗變得更親近我了。
儘管話依舊不多,但總覺得他比以前還要黏人,活像一隻愛纏人的小貓咪。
眼珠兒總愛追著我跑,幾乎每次望向他都會發現他在看著自己,還不像以往般被發現就馬上把視線移開,反而給人一種「快來摸摸我」的感覺。
那是種毫無掩飾的期待眼神,伸手去碰他、吻他就能得到更多回應,讓人愛不釋手。
炎炎夏日,僅是觸碰對方就會覺得火熱難耐的季節,我們做愛的次數卻有增無減,媲美初認識時的頻密或更甚。
即使沒有開空調、無論是什麼時候,想做就做。
最過分的一次是在朗做飯的時候,我被朗的視線吸引過去了,廚房裡悶熱得很,看到汗珠在他後頸滑下就忍不住舔上去,繼而直接扒下他的褲子幹起來。
那晚煮出來的菜是有燒焦味的,吃飯時還因為朗的事後眼神太煽情,我們進行了一場邊吃飯邊趴在餐桌上抽插的胡鬧性愛,桌上桌下一片狼藉,浪費了不少飯菜。
性愛、性愛、性愛,我開始無法分清我倆之間的性和愛是獨立存在的,還是早已混為一體。
性事變多,是否代表愛的份量也變多了?
我只知道自己比以前更喜歡他了,不知他如何,只希望他能儘早原諒我,變回那個會對我笑、喜歡告訴我很多日常瑣事的洛朗弦…
正因如此,我不想再等了。
也許多等一下,哪天他願意再向我敞開心扉,我們就能和好如初,可有誰能斷定?
在仍能修補關係的當下,在他不再需要我之前,我要盡我所能去做點什麼…
慾火在夏日燃燒得很旺盛,那個週六我們都不用上班,就在臥室裡開著空調做愛做的事。
將精子全數種在朗的體內後,我鬆開了束縛他雙手的繩子和綁在他分身上的紅絲帶,讓他躺在我懷裡釋放出來。
我用紙巾抹去他射在我手上的白液後,他就把我雙手拉到肚子上,讓我抱住他一起休息。
「朗?」我輕聲呼喚,好確認他這次沒有睡著。
「嗯…」他從喉間發出懶洋洋的聲音回應。
「我打算…去見一下臭老頭。」我直截了當地告訴他。
「…為什麼?」他放在我手背上的手抖了抖,遲疑地問。
「因為你之前…想我去見他吧?我決定聽你的,去見一見他。」提起那場架,我心裡就不踏實。
「不要!不要見他!」他忽然捉緊我的手大喊,嚇了我一跳。
「為什麼…?你之前不是叫我去見他嗎?」我驚訝地望住他的頭問,看不見他的臉。
「……」房間裡一片沉默,我沒得到任何答覆。
「告訴我啊!」我有點生氣了,坐起來把他扳過來看著我。
連這樣的問題都不回答,這不是他想我做的事嗎?!
「…如果是為了我…就不要。」他皺起眉頭,用倔強的聲音表示。
「為什麼?」我繼續追問。
「……」他把嘴抿得緊緊的,然後別過頭。
「告訴我!!為什麼不告訴我?!」怒氣一下子充滿我的胸口,我抓緊他的雙臂質問。
我已經受夠了,失去了持續等待、繼續誘導的耐性。
連他想要什麼都無法理解的話,我又該做什麼去贏得他的歡心?!
「……」他閉上眼睛,堅決拒絕回答,我的心就冷掉了。
「…你什麼都不肯告訴我!你不是答應過我,不會再對我有所隱瞞,什麼都會對我說的嗎?難道那也是假的?是敷衍我的謊言?!」我氣急敗壞地喊道,已顧不上話裡的用詞如何。
「…才不是…什麼『也是假的』…」他聞言睜開眼來,垂下眉梢呢喃般否認。
「那你就遵守諾言啊!」見他總算動搖了,我順勢命令。
他啞然地瞪著我,咬著下唇思考了一會。
「…那是基於我說的你都相信才許下的承諾。若然我說什麼都會被懷疑的話…你還想我說什麼?」他深思後給我的答案讓我無從反駁。
不想被懷疑,所以寧願不說,什麼都不說;因為說出來的話,就會「變成」謊言。
我想我明白了,他一直不願開口說太多,以及吵架當晚沒明確承認他喜歡我的原因…
這不就代表鯊魚說的是對的嗎?只要我讓他覺得「被信任」,一切就好辦了?
「我不是說我相信你嗎?我決定相信你了!」我抓緊這絲希望,再一次向他表明我對他的信任。
「…你嘴上說相信,其實不是真的相信吧!這樣我說什麼…有意義嗎?」他露出憂傷的神情推開我的手。
「……」我很想否認,很想告訴他誤會了,但我沒辦法…
雖然早已下定決心相信他,但我至今依然無法給予他百分百的信任。
要我在短時間內,相信他從一開始就是自願服從我的,這一年間都沒騙過我一次,實在是不可能的事…我不想他對我說謊,所以我也不能對他說謊。
我深思過後,把他雙手拉起來,包在手心裡。
「…不是只要我相信你現在喜歡我,而我也喜歡你,就已經足夠了嗎…?這樣你以後說的話,我都會相信;你以後為我做的事,都一定是發自內心的…」我沉著氣,凝視著他瞳目的深處,用我這輩子最大的耐性向他解釋。
「…怎可能…足夠…」他垂下眼回避我的視線,咬著唇委屈地低語。
「唉!你還不明白嗎?」我抽出一隻手來大力拍打自己的頭,另一隻手能感受到他的震驚。
「我相信現在的你!所以只要你告訴我:你以往所做的一切都是真心真意的,我就會相信!就是這樣簡單!」我這回捧起他的雙手,誠懇地注視著他的眼睛重新解釋。
「我…當然是真的!我從來都沒想過要欺騙你!」他愣了下後弄明白了我的意思,著急得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地作出聲明。
「那麼我就相信!我相信你!!」我用力點了點頭,把手放到他的肩上拍了一下,堅定不移地大聲宣告。
「……」他看著我,欲言又止後咬著下唇,眼眶迅速盈滿了一池淚水。
「別哭…我不是說我相信了嗎?我早就決定不再讓你為我而哭了。」我心裡隱隱作痛,撫上他的臉頰安慰說。
「不…這是…高興的淚水…我也相信了…我相信你從今以後都會相信我…嗚…」他一張口,淚珠就掉到我的手上,語畢,就放聲哭泣。
「嗯,我相信你…所以…別再哭了。」心臟被他高興的淚水淹沒,我百感交集,只好深深地抱緊他,輕拍他的背作安撫。
我們兩個都太傻了,一天到晚說什麼相信不相信的,到頭來大家想要的都只是一個明確的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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