盾鐵ABO《市中首富與他的無業小白臉》（十）

（十）小白臉的身份證

把STEVE送走後，TONY連HAPPY都不等，就馬上動身前往公司。

因為他向來都不怎麼回公司，所以沒有人會對他這週音訊全無產生疑問，更莫論聯想到生理期去；一回來就四處尋找PEPPER的身影，倒是十分罕見。

結果，人是能順利找到的，讓他當下安心了很多，但除了公事以外，她就對他不瞅不睬，視若無睹。

在這種行動比說話更實際的情況下，他只好乖乖地按照她的安排，先處理好休假期間累積下來的工作，再展開第二輪攻勢。

兩天後，他總算搞定手頭上的工作，成功讓她答應與自己共進晚餐。

晚餐的地點，當然是會員制的頂級餐廳。

高雅的用餐氣氛，上等的美酒佳餚，浪漫的璀璨夜景，再配上艷麗的玫瑰花束，就是他最穩妥且必然管用的道歉良策。

雖然缺乏新意，也略嫌土氣，但這招萬試萬靈，從來都不會人失望的。

再說，能讓身價達至幾千億的TONY STARK悉心安排這麼一場聚餐，已經是種榮幸，誰敢奢求更多？

即使對PEPPER而言，這樣正式的二人聚餐也是少之又少，至於會不會因此而被打動，就是另一回事了。

TONY對此，是有自知之明的。

為了能確實地挽回這段難得的關係，他在等待上餐的期間，便已將邀請STEVE作伴的來龍去脈，以及對方多次以秘密組織的首領名義，向自己招手的事全盤托出。  

他承認當時的決定是有點輕率的，沒考慮到挑選床伴不只是他一個人的事，而沒有事先諮詢PEPPER的意見，的確是他的疏忽。

在他把準備好的說辭全部講完，並以最誠懇的態度致歉前，PEPPER都是一聲不吭的，表情也沒有很大的波動。

直至他合上滔滔不絕的嘴巴，她才回了個淡淡的微笑。

「其實我沒有你所想的那麼生氣，嗯…應該說那天我的確很生氣，但從踏出家門那刻起，我就已經沒那麼氣了。不然我也不會在這裡聽你說他的事。」她半垂下眼，輕輕搖晃著酒杯回想道，語畢才呷了口紅酒。

「那…你今晚會回來嗎？」未能意會對方是否已經原諒自己的TONY，抿了抿唇後問。

此時，侍應嫻熟地為兩人送上擺盤精緻的前菜，成功吸引了PEPPER的注目，稍微緩和了餐桌上嚴肅的氣氛。

「不了，改天吧。等我找到個好住處，就會約搬運公司回去一趟。」她彎起嘴角搖搖頭，以輕鬆的語氣回應，並把餐巾展開，蓋在腿上。

「為什麼？既然你都不生氣了，為什麼還要搬走？」TONY聞言皺起眉，有點著急地追問，神色變得更凝重了。

「理由不是很簡單嗎？這兩天你都有跟他見面吧？」她一邊徐緩地鋪平餐巾，一邊反問，視線卻不曾落在TONY的身上。

「……」冷不防被一語道破，令TONY一時啞然，不知該怎樣解釋才好。

忘記她是個嗅覺靈敏的BETA，因而沒有妥善地去除第三者的氣味，恐怕會是這場謝罪晚餐的致命敗筆。

「如果我說…你想我回去，就不能再見他，你會答應嗎？」這次她總算抬起了眼，望向恍然失神的TONY探問道。

「那當然！只是我之前…答應過幫他，所以可能還會見一兩次…」TONY緩過神後馬上答應，但其答覆僅換來一個苦笑。

「沒關係，你不用急著答我的。我們吃過飯再說吧。」神態依舊從容的她似乎早就猜到答案似的，善解人意地表示。

自知理虧的TONY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作彌補，但見PEPPER已經開始用餐，顯然是謝絕更多無謂的辯解，惟有暫且罷休，先行用膳。

然後這頓晚餐幾乎是在一片沉默中度過的。

在目送她的身影消失於酒店鬥前，TONY終究沒能下定決心，作出跟STEVE斷絕來往的承諾，她亦沒再主動提及這項條件。

若不是HAPPY在接載TONY回家的車程中，問到該怎樣處置那束玫瑰，TONY可能還不會發現她連那份禮物都沒帶走。

這種了無眷戀的舉動，就似象徵了一段長達十年的感情正式告終一樣，使人神傷。

可是站在TONY的角度，一天PEPPER還是他的秘書，他都未曾完全失去她——這興許只是一種自我安慰，但至少他認為保持現狀，總比要在PEPPER和STEVE之間作出抉擇好一點點…

儘管他多次質問自己，為了一個只相處過大約一週的男人，放棄那位凡事為他設想周到的好女人，究竟值不值得，但無論思考了多少個夜晚，都無法得出個明確的答案。

與他相反，PEPPER就決斷得多。

該次晚餐後不足兩天，TONY下班回家就發現她的所有私人物品都消失不見了，連垃圾桶裡都空無一物，活像那個家從來就只有他一個人住似的。

空虛感猛然來襲，但他還能抱怨什麼？

這是他的選擇，只是事情發展得有點太迅速而已。

「給我馬上過來。我選擇了你，告訴我這是對的。」短訊發出後不消半小時，STEVE就頂著滿頭大汗趕到大宅門前了。

雖然說出來有點可笑，但STEVE這種刻意討好，但又不失忠厚耿直的表現，卻成了他心中最大的慰藉，起碼讓他知道目前還有一個會在必要時，立即飛奔至自己身邊的人在守候。

當刻，他亦久違地慶幸自己不是個隨處可見的無名小卒，而是眾人望塵莫及、腰纏萬貫的天才TONY STARK。

因此他失去再多，都總能找到合適的替代品；若不滿意，也能給自己打造一個更好的。

「…TONY？TONY？」回過神來定睛一看，STEVE那張自帶陽光的帥臉湊得超近的，還擋住了他手上的文件。

「靠這麼近幹嘛？」TONY皺皺眉心，一手推開那張臉，掌心就傳來一聲輕吟，感覺癢癢的。

「哈哈，看看你想什麼能想得這麼入神嘛。」STEVE拉下他的手，吃吃地笑著說。

「能看得出來嗎？」他縮開手後挪了挪位置，倚在沙發望向身旁的STEVE問。

「看不出來。」STEVE老實地搖搖頭，臉上的笑容從今早睡醒就一直有增無減，不知在高興什麼。

儘管STEVE的笑臉讓人感到有點莫名奇妙，但其感染力的確點亮了整場會議，讓昨日籠罩著TONY的陰霾幾近全消。

「哼，這份也拿去吧。他們公司的產品開發項目。最後兩頁是我們合作研發的醫藥產品，可以了解一下。」TONY似笑非笑地抿了抿嘴，用手上的文件拍拍他的頭，示意該言歸正傳了。

「你也有投資醫藥研究嗎？」他這才收起傻笑，接下文件，並翻到最後一頁細閱了下。

「體味去除藥物的改良版本二、人造ALPHA賀爾蒙、消除標記後的體味調節劑、逆標記注射物…逆標記？現在已經能做到了？」順序唸出的研發項目，一個比一個更令人嘖嘖稱奇，當STEVE唸到倒數第三項時，甚至不禁驚呼提問。

「不能。在那後面是仍待開發的項目。」TONY呷了口紅茶，洋洋得意地彎著嘴角說。

「哦…這份好像有不少尚未公佈的內容，就這樣給我可以嗎？」比起會議剛開始時所獲得的目標人物簡歷，這份似乎涉及一些商業機密，讓STEVE不好意思白白收下。

「嗯，這裡的沒什麼大不了，就一些很概括的摘要。小心別弄丟就好。」TONY一臉不在乎地聳了聳肩，慷慨地表示。

『這是一級機密文件的一部分，請妥善保存，或於閱後銷毀。』可是房內隨即響起一句過於貼心的補充，毫不識趣地推翻了他的話。

「…JARVIS，我讓你整理的那些資料準備好了？」他歪起頭來，不滿地催促。

『打印中，請稍候。』無視主人的不滿，顯然是人工智能的特權。

一分鐘後，TONY從打印機處取得兩份新鮮出爐的文件，興致缺缺地翻了翻。

「這是他參與過的工作項目，以及人際網絡名單。」坐回原位，TONY就把文件遞給STEVE。

「謝謝。」STEVE伸手接下文件，認真地低頭閱覽。

在這期間，TONY當機立斷地打開手錶的投影螢幕，關閉了JARVIS使用客廳喇叭的權限。

「其他我口述算了，專心聽吧。」接下來要說的，才是這場會議的關鍵內容。

TONY向STEVE推薦的遊說對象，是同樣具有強大企業實力的ASGARD家族媳婦——一名曾經偽裝成BETA的事業型OMEGA——LOKI LAUFEYSON。

據TONY所知，他本來就是ASGARD家族的養子，但基於不明的考量，從沒對外公開其真正身份。

起初，他是經由一般的渠道報名成為ASGARD的實習生，繼而獲聘為正式員工，花了短短三年晉升至經理級別的職位，在職期間一直不曾表明自己的第二性別。

隨後，他獲邀跳槽至一間相當注重OMEGA和BETA福利的知名企業SAKAAR，才不再隱瞞自己身為OMEGA的事實，並於半年後嫁給ASGARD的繼承人，正式成為ASGARD家族的一份子。

至於推薦LOKI的理由很簡單，就是他即使成功嫁入豪門，都依然不甘平凡且不願安守OMEGA本份的個性，以及曾一度嘗試為自己爭取更好待遇的勇氣和行動力。

其個人形象和經歷，都十分適合擔任推動性別平權的議員候選人，是個僅略遜於TONY本人的最佳助力。

STEVE對此深表認同，亦表示會為即將來臨的引薦會面做足準備，不會浪費TONY特意為他們安排的難得機會。

不過，TONY似乎對他口中所說的「準備」感到很不安心。

為免對方不慎的進取太過失禮，影響自己在合作夥伴心中的信譽，TONY還是不厭其煩地替他擬定了幾套可行性較高的遊說策略，兼再三叮囑他不能操之過急，必先以獲取信任為是次會面的首要目的。

STEVE當然明白TONY的憂慮，也自知不足，便霎時靈機一觸，請求作為引薦人的TONY一同出席當天的會談。

「不要，我才沒你這麼閑。自從惹火PEPPER，我的工作量已經增加了很多，就連想跟我的寶貝維繫一下感情的時間都沒有了！」TONY冷漠地一口拒絕，並忍不住向他抱怨了句。

STEVE一臉疑惑地歪歪腦袋，才醒覺對方提及的「寶貝」是指他喜愛的機械組件。

調整了下心情後稍作思考，STEVE就緩緩俯身向前，從下而上地凝視著他。

「但是我需要你。」待他的視線對上自己的雙目，STEVE才神情認真地道出這麼一句。

「…那天不准你用這招。」TONY抿起嘴來深呼吸了下，穩住聲線命令道。

「太好了！在那之前，我帶你去我們的基地，了解一下AVENGERS的運作模式吧！」STEVE咧嘴笑了，坐直身子拍了下手說。

「什麼？我都沒有答應你！」TONY瞪了瞪眼，一臉匪夷所思地否認。

「沒有拒絕，就是答應了吧？」STEVE很是理所當然地回以一張純真的笑臉，反問道。

「你太無賴了吧！而且我不是說過不去你們那個什麼鬼基地嗎？」TONY對他強詞奪理的說辭嗤之以鼻，靠到沙發背上抱起胸來重申立場。

而這，確實不是STEVE第一次說想帶他去AVENGERS的基地了。

然而由剛開始的誠意邀請，到這回帶點強硬的宣告，他都認為不該答應。

縱然對方應該不會藉此加害於他，但他覺得沒有必要，就無謂多此一舉。

「欸…但大家都想見見你…要不然…就當成去觀光好了？」再度被拒的STEVE失望地咕噥了句，嘗試換個輕鬆點的說法問。

「不要。我本來就對性別維權不感興趣。提供援助，也只是看在你的誠意份上，不想再牽涉太深了。」TONY態度決斷地表示。

「…那如果是當成…『去男友的工作地點看看而已』會比較好嗎？」沉默半晌後，STEVE一時心血來潮地輕聲探問。

這下TONY有點愣住了，默然回望他，卻只見一個充滿期待的微笑，絕無戲謔的意思。

「嗯…我想你應該有點誤會了…或者該說…是混淆了床伴和男友的意思？」TONY有點不自在地移開視線，摸摸下巴說。

「不是男友的話…那可以說是秘密情人？」STEVE對他略為模棱兩可的反應很感興趣，就繼續探前詢問。

「情…不是吧！我可沒這樣要求過嗄！」腦筋開始有點轉不過來的TONY試著重覆對方所說的名詞，才意會到那是比「男友」更令人害臊的詞語，就立刻大聲否認。

話從口出的下一秒，TONY怕STEVE會因此受傷，就偷瞄了他一眼。

「…你頂多…是我在養的小白臉吧！」雖然對方臉無異樣，但TONY還是決定補上一句。

「哈哈，這樣聽起來好像也不錯。那就請別忘了多給我一些零用錢呢。」難得略現窘意的TONY著實太可愛，讓STEVE即使被降格，都笑得十分開心。

「啥？我剛剛才給你寫了張五百萬的支票耶！是誰說你們缺的不是資金啊？」TONY不是一毛不拔的守財奴，但也決不是甘願被當成冤大頭般任意宰割的傻子。

況且AVENGERS沒有合法的銀行帳戶，他在支票抬頭寫的還是「STEVE ROGER」呢。

「嘻嘻，說笑罷了。」STEVE笑著抬了抬雙手，作投降狀。

「哼。」TONY扳回一城，就沒打算跟他計較太多，只是皺著眉瞪了他一眼，再把話題帶回當天的會面準備上。

但是同日下午，TONY還是二話不說地給他辦了張黑卡。

他感到相當意外，卻坦然收下了。

至於他懂不懂用和有沒有好好保存，就不得而知——因為TONY從來都沒在帳單上看到他的消費，非常懷疑對方已經不知把東西丟失到哪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