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部作品內含R21內容,好孩子請回避 (・`ω´・)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(六十八)只屬於兩個人的幸福
翌日清晨,我還是讓朗幫我請假了。
原因無他,是我太累太睏,需要多睡一下。
當晚我們沒等很久,車就來了。
我在車上靠著朗的肩小睡片刻,回家後簡單梳洗,就跟他早早上床睡覺,沒有延遲。
可是人就是犯賤,不能睡的時候很想睡,能睡的時候偏偏睡不了。
燈光熄滅後不久,我就聽見身後傳來微小的呼嚕聲,聲音比過去幾晚顯得更安穩、沉實。
我知道這幾天朗沒比我輕鬆很多,我有的精神壓力,他也有;我沒有的,他可能都有,然而我們關注的重點大概不一樣,他考慮的事總比我多和長遠。
光是這一點,就讓我對他感激萬分。
倘若沒有他的幫忙和鼓勵,我可能永遠都沒法從那老頭口中得知當年的真相,更別說差點暴走把我和那老頭的關係弄得更僵了…
在過往的好一段日子裡,朗的呼嚕聲都是我最好的安眠曲——只有確認到他已經入睡,我才能說服自己,他不會在夜裡不辭而別,從而安然入眠。
那一晚,腦細胞在黑暗中活躍起來,一天累積下來的疲勞沒讓我隨著朗墮入夢鄉,他的呼嚕聲反倒成了我整夜失眠的伴奏。
也許不到深夜獨處的時候,腦子都沒法拋開一切雜念,冷靜整理過於繁瑣的思緒。
本來在會面後已經變得鬆散的記憶,在我閉上雙目期間自動重組合併,一段段對話和初次認知到的事實就逐漸變得清晰,更加容易理解。
朗說得沒錯的,我們不是不明白對方有自己的立場和考量,完全沒為對方設想過的,只是一直沒法看清彼此的心思,又不能順利表達自己的想法,才讓我們越走越遠,徹底放棄溝通…
尤其是對於被蒙在鼓裡多年的我來說,表面看到的是怎樣就是怎樣,饒是個身心發育完全的成年人都沒法搞清的事實,又怎能期盼一個僅僅十一、二歲的小孩能夠體諒?
所以想深一層,會誤會他、凡事與他作對、不時罵他甚至差點沒出手打他,都不是我的錯吧…應該說,不全是我的錯…而很大程度上,導致這一切都是他的責任!
…不過無論現在對以往所做的事有多懊悔,或要追究誰的責任都沒意思,過去就是過去,好像媽媽所做的犧牲和曾經受過的苦都是無法扭轉的一樣…重要的是日後該怎樣做才好。
首先,要我搬回去是沒可能的事,那老頭很清楚,以他的性格也不會要求我回去,畢竟這是他答應給我的自由。
只要不用搬回去,我就能避免跟那老頭接觸,有更充裕的時間沉澱一下,思考以後該與他保持怎麼樣的距離。
接著,就是現實層面的問題了。
日常的生活開支及跟朗一起分擔的租金,靠我目前的儲蓄和收入去維持,是綽綽有裕的。
但算上四年的大學學費,若要確保關鍵時期例如考試前夕或趕功課時不用工作,可能就會比較緊絀,要在其他時間多做一份兼職才行。
辛苦,是我早就預料到的,也做好覺悟了,不過如今還有必要嗎?
當初就是一氣之下離家出走,決定與那老頭斷絕關係,才打消了把他當作冤大頭來成就自己的想法。
既然現在那老頭已表明會替我支付學費,不要白不要,我還有理由拒絕嗎?
說到最後,仍是面子和尊嚴的問題…好像接受他的幫助就是認輸似的,說是讓他負他該負的責任也同樣不情願…
然後拒絕與否又牽涉到以後我們的關係會有怎樣的轉變,要不要接受他給予的援助或恩慰,以及想要怎樣的父子關係,好像必須同時下決定…
這樣一想,頭又開始痛起來了。
雖然要下決定的就只有這麼兩件事,但現在我知道的東西增加了,心情、看法和要考慮的因素都變得更複雜。
我就是想了一整晚,也沒法給出一個答案,接近黎明才帶著疼痛昏睡過去…
〥
開學日子臨近,在辦理入學手續的前一晚,我總算下定決心:自己有能力付就由自己來付!
結果辦理手續時問及繳付學費的方式,果然發現那老頭已經給我付了學費。
依照計劃說校方搞錯了,我沒讓誰代付學費,卻被已核實對方出示的親屬証明為由駁回…
當我堅持要親自繳費,並掏出一整年的學費現金的時候,還被告知那老頭一次把四年的學費全付了!
我當場反了個白眼,也沒耐性聽那滿臉為難的小職員解釋什麼「這樣退四年收一年的安排不好處理」,默默地收回收妥遞出去的錢…
即使當了六年有錢人的兒子,還是沒能好好掌握有錢人的思路…
不管是比財力還是計謀,我依然鬥不過那老頭呢…
…算了,反正沒有很想付…決定自己繳付學費,其實也只為口骨氣而已。
自從得悉對方並非自己心中的大魔頭,那份對抗的心和力氣就日漸減退…
想到那老頭沒有背叛媽媽和自己,反而為我們付出了那麼多,還哪有心情想辦法忤逆他?
學費的事就這樣不了了之,沒法像他一樣即時拿出四年學費來,我怎可能厚著臉皮讓人幫我退還他的那份…
繼續糾纏下來只會更難看,就乾脆接受他的好意算了,反正沒什麼損失…
開學後一段時間,少了籌備學費的煩惱,很多事都很快穩定下來了。
大學的生活節奏、新的學習模式、新的校園環境、與新同學的關係、新的打工排班等等…處理好自己的部分,就能著手解決別的。
不只是我有這樣的想法,朗也是。
看準我開始適應新階段的生活,朗趕在我實行某個計劃前,向我坦白了一件事。
那就是我放棄續租的故居被他保留下來了,意即目前的單位承租人是他。
這代表什麼,我很清楚,是他又再一次擅作主張,瞞住我,為我付出。
我很生氣,氣他竟然瞞了我這麼久,但另一方面,卻非常明白他一直隱瞞我的原因,因為我絕對不會批准他這樣做的。
沉著氣問他為什麼突然向我自首,他才敢說清他的意圖,提議我帶那老頭回去一趟看看。
「…帶他去看啥?」疑惑加深了我眉間的皺摺。
「就是…帶他去看看那個地方?你和媽媽住了很久的地方?他沒去過吧?」朗露出有點僵的笑容回答,看得出他是鼓起不少勇氣才敢給我提議的。
可是我從沒告訴他那老頭未去過那裡,想必是他私下跟那女人保持聯絡時獲得的情報吧。
讓我帶那老頭過去應該也是他們商討後得出的策略,想給我們製造見面的機會之類的…
明明是必然回絕的建議,我那時不知腦子當機了還是怎樣,衝口而出說若果他肯跟我去一個地方,我就接納他的意見。
事後才記起這種條件互換的協議,根本是不需要存在的。
只要是我提出的要求,他都會跟著照辦啊!用得著談條件嗎?!
已經答應他就算了…怎麼感覺我最近總是在讓步…
「你不仁,我不義」…為了增添戲劇效果,來個充滿惡趣味的「大報復」,我在週末給他蒙上眼罩,把他帶到一個他從沒踏足過的地方。
那個地方比較偏遠,不是在鎮內的,需要三個多小時的車程才到達,
由於在離家前我已讓他戴上眼罩,為確保他不會撞上途人或絆倒,我扶著他走路時花了更多的時間和力氣。
他倒是覺得挺好玩的,不時旁敲側擊問我去哪,又裝作不明白我的指示往相反方向走,玩累了就在車上睡覺休息,完全漠視我辛苦帶路和獨自呆坐車廂三小時的感受!
而他這樣胡鬧當然是有後果的,就是完全正中我下懷,對我們的目的地毫無頭緒,這樣就能將我的計劃推向最高峰了,哈哈哈哈哈!
到站前把他叫醒,再三叮囑他不准在得到我的許可前拿下眼罩;到站後多帶他走一段路,終於抵達了目的地。
由於我在到訪前已向那裡的職員進行初步的溝通,來到時只需辦點簡單的手續就可以內進了。
扶著人跟隨職員步進某個房間,房裡的人比我想像中多,有點吵。
我讓朗坐在一旁,他就十分雀躍地問我是否能拿下眼罩、是否已經到了,問了好幾遍。
我要他別著急,多等一下,就跑去協助那個職員,作準備。
「呃…咦?弦仔嗎?」意想不到的發展,讓我和朗都愣了愣,接著朗就在還沒得到我的允許下,緩緩拉開了眼罩。
「…爸…」眼罩後是驚恐、空洞、慌亂、困惑,繼而憂傷…朗張開口,好不容易才喊出一個單字,一個他可能以為再也沒有機會呼喊的稱謂。
「弦仔你怎麼來了?不用上學嗎?」坐在輪椅上的老人瞪著眼睛,一臉驚奇地問。
「…今天…是週六,不用上班…」朗咬著下唇,小心翼翼地湊上前,顫著聲線向他解釋。
「哦?呵呵,是這樣嗎?那…功課做好了嗎?有沒有不懂的地方?」老人聞言笑了聲,一邊問一邊提起有點枯萎且抖個不停的手。
朗見老人提起手,反射性地瞇起眼來縮了縮,就像以為會被打般閃避,直至老人的手覆蓋到他的頭上,笨拙地左右移動了下,他才敢睜開眼睛。
「沒有…沒有什麼不懂…」他小聲回應,臉頰染上不顯眼的紅霞。
「沒有嗎?哈哈,真厲害呢…話說昨晚你煮的那個小菜也很好吃,今晚再煮一次吧!一定會煮得更好的!你就有這個天賦嘛,真不愧是我的兒子!」老人提及朗的廚藝就更高興了,很是自豪地大聲稱讚,滔滔不絕。
「……」朗目不轉睜地看著老人,嘴巴顫抖著說不出話來,只好點點頭。
待老人放下手,哀傷才一下子湧現他的臉上,取代了眼裡剩下的驚惶,化成一顆顆豆大的淚水。
「喂,來,這是我的兒子,昨晚的那個…最好吃的小菜是他煮的!」老人似乎沒注意到他在哭泣,只忙著向旁人作介紹,笑得合不攏嘴的。
一個不吝嗇笑容的人和一個強忍淚水的人,記掛著的都是同一段回憶,如果能將最愉快的部分延續下去,大概就是這麼樣的一個情景吧…
婉惜、慶幸、悲傷、高興,百般感受全都混雜在一起,每掉一滴眼淚,他都急忙把它拭去,但越想忍住就越無法忍住,除了用雙手掩臉痛哭,就別無他法。
哭吧,哭吧,只要好好地、痛快地哭出來,就能放下過去的痛苦與矛盾,解開心結。
無論哭多少次,我都會靜靜陪在他身邊——直至他能夠展現無憾的笑容。
〥
回程的三個多小時,我讓朗戴回眼罩,閉上哭紅的眼睛靠著我休息。
不消幾秒鐘,他又睡著了,睡時抽了幾下鼻子,不知是否仍在夢中哭泣。
「大報復」很成功,我總算讓他跟他的父親見面了,這是他一直很想,卻不敢做的事。
這次安排,我下了相當大的苦功。
朗雖然提過他父親進了老人院,但從沒告訴我是哪一所,為免惹他生疑,我也沒有跟他探聽過老人院的事。
致電詢問那個姓方的,他是有聽聞過老人院的名字,憑著依稀的記憶給了我幾個字和大概的地點,可是在網上一搜,卻發現沒有半間院舍吻合他所提供的情報…
再三追問,他才招了,說只有地點是肯定的,名字是憑印象亂掰出來,而在他所說的地點就有足足十六間老人院!
沒意料過現時的高齡化問題這麼嚴重,我得知事實後很想放棄,改讓紅毛頭找人去查,但人情不好還,自己能處理的還是自己處理吧。
然後光是將所有院舍的辦公室電話打一次,就花了我大半天時間,得到的答覆全都是「沒有一個姓洛的男院友有個名叫朗弦的兒子」…
尋人不果的我第三次聯繫那個姓方的,一輪對罵後質問他還有沒有其他線索,他才說朗的父親好像是姓周的…朗現在姓洛,是在大學畢業後順從母親的意願改為跟她姓…
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,我差點沒把手機摔出去,這麼重要的情報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,害我白花了一番功夫!那姓方的是存心找死嗎?!!
這仇總有一天會報…我當時抱著這個想法才沉得住氣,把電話掛掉後,再硬著頭皮把老人院的電話打一遍,第九個電話終於找對了。
據了解,朗的父親在入院後不久被確診患上腦退化症,朗會定期聯絡那裡的職員查詢他的近況,但卻從不直接跟他通電或到訪探望。
難怪朗總說現在做什麼都太遲,可能是覺得他的父親已經不能認出他了。
我也曾有相同的猜想,一度產生安排朗和他父親見面究竟是好是壞的質疑,不過當接電話的那個職員表示,他父親至今還會不時吹噓自己有個很有烹飪天份的兒子,我就想賭一次。
結果比我想像中還要順利,他父親一見到他就從半呆滯狀態蘇醒過來,馬上認出他是誰,並對不愉快的經歷全無印象了。
這樣的結果或許是最好的,無論是對朗,還是對他的父親。
相比起要誰為過往所發生的事情道歉,或要誰接受對方的贖罪,倒不如忘掉過去,重新開始?
事後朗有向我道謝,說很感激我給他製造了這次機會,我只是笑著搖搖頭,告訴他那是個「報復」,用作回敬他總愛在我背後搞小動作,惹我生氣的。
過分認真的他聽到時當真了,慌忙為自己辯護,我就說他要我帶那老頭去故居,所以他下個月也得跟我一起去探訪他父親,是他欠我的。
他怔住想了想才會意,吃吃地笑著說好,然後抱住了我。
至於約好一同前往故居的那天,只有那老頭前來赴約。
期間他問了幾句關於我和媽媽以前的生活,就表示還要處理些公事,急步離開了。
同一天晚上,他親自給朗打了通電話,了解過有關租約的事,第二天中午,就有人致電朗說該單位的業主換人了,租約依然生效但以後免租…
所以有錢人就是任性,才顯得特別討厭!
之後我和朗的生活又回復平靜了,沒有太多的顧慮,沒有多餘的質疑,就像之前經常過來吃飯、借宿的那段日子,普通卻實在。
閒時來場刺激且帶點痛楚的性愛,在信任上增添一些情趣,用身體去確認彼此。
到了彼此的生日或其他特別的節日,就給自己藉口為對方做點什麼,來逗對方高興。
不需要什麼情話,只要兩口子在一起,就能感到滿足。
〥
兩個月後,是我們的中學畢業禮。
正確點來說,是我們部分人的,有些校內成續實在太差、要重讀和已赴海外留學的都沒出席。
因為畢業禮完結後時間尚早,大夥兒就一同前往鄰近的球場,打算久違地切磋一下球技。
到達球場時,其他沒法出席畢業禮卻有空赴會的人都在玩著等我們了。
環顧場內,有好些熟悉的臉孔都不在的感覺真奇怪…
認真地點算一下人數,以前來場正式的籃球對決,每隊五人還多出兩三個當裁判或觀眾的,現在連兩隊人都湊不全…
不齊人的聚會還是需要點時間適應的,需要多久時間就不知道了。
而阿火好像早料到這種情況會出現,在我們開始討論該玩什麼的時候,提議讓朗和不知是誰叫來的那個姓方的加入,一起來場輕鬆版的師生聯賽。
大家聞言都磨拳擦掌、躍躍欲試的,我擔心朗不太懂但又不忍拒絕,就叫他不要勉強。
他卻說之前自薦擔任女子籃球隊的負責老師,就是為了多接觸一些籃球知識,終有一天能夠跟我們一起玩,這次就是機會了。
但第一次就下場打比賽,他真不知那些傢伙興奮起來有多狂…
他要玩當然讓他玩,沒生命危險,我都不會阻止他的。
之後他一節比賽就跌幾次,自己絆倒、被推倒、被撞倒,跌到第三節都沒碰到一次球,大家都擔心起來了,紛紛用各種藉口叫停賽事,最終一致同意擇日再賽。
球賽中止,眾人就分成兩三組人玩球去,人少了,球倒沒帶少。
我沒加入任何一組,只顧著把朗帶上觀眾台休息,替他檢查手腳上的傷勢。
幸好天氣冷,長袖衣服幫他擋了不少傷,不然怎可能只有幾處破皮?真不小心!
「…我是不是很差勁?」朗留意到我在歎息,就微噘起嘴來問。
「第一次是這樣的了,你平時都沒怎麼運動嘛。」我苦笑著拍拍他的頭,安撫道。
「床上運動倒做很多吧,嘻嘻!」忽然出現在台下的阿火不知好歹地大聲揶揄,我來不及脫鞋扔他,在他身後的人就早我一步捶了下他的頭。
「喂,打完球啦?打完就回去唸書吧?」姓方的抓住他的上衣後領,作勢要把他拉走。
「還沒還沒,高抬貴手啊方老師…」他高舉雙手作投降狀,嘻皮笑臉地回應。
跟著阿火就在姓方的監管底下,把掉到附近的球撿走,繼續打球去。
看到罕見地聽話的阿火,又回想起他的那些珍藏片子,我還真懷疑他的喜好到底是女高中生還是老師…?
「別在意,那傢伙就愛胡說八道。」我目送阿火被帶走後轉頭對朗說。
「嗯…」朗臉紅紅地點頭,表情還是有點失落。
「其實我們平時週末也可以打打球的,我來當你的練習對象,你一定能突飛猛進,到時我們再一起把那個囂張的傢伙打得落花流水!」我說時舉起拳頭,瞇起眼,語帶雙關。
「…不能打人啊。」朗察覺到我不懷好意,就皺起眉囑咐。
「嗯,不打人,我們打籃球。」我放下手,正經八板地回話。
「但下週六,巫太太邀我們去吃飯呢。」朗又趁機提起那件事,我已經回絕好幾次了…
「唉,不想去…那天我們去打球吧!」我再度表態後大聲喊道。
「好啊,打完去吃飯?」沒法成功混過去…
「…好吧…那你手上的傷要儘快好起來才行。」我已經不想再跟他在這事上糾纏了,去就去吧…
「只是有點破皮,很快就會好。」他見我答應就笑了,輕描淡寫地說。
「再給我看看?」我向他張開手,他就順從地把手放上去。
每次跌倒他都只懂向前傾,雙手就首當其衝,弄得最傷。
現在仔細點看,手心破皮的位置都在滲血了。
「…等我一下。」我跑去找鯊魚借藥水膠布——柴己愛打架,他常帶著的。
回來後在朗的手心貼了幾張,再把手放在我的手上對比一下,才發現他的手真的很小,好像比個子小的柴己和小峰還要小,不知會不會抓不穩球?
「…我可以握一下嗎?」在我看得出神之際,朗這樣問道。
「嗯?好啊。」我沒弄懂他的意思就順口答應了。
獲得我的同意,他就彎起手指來勾住我的指縫,我下意識地回握,雙手就十字緊扣起來…
「嘩,很甜蜜!我都快盲了…哎!」遠處的叫喊把朗嚇得立即縮開了手,我和他不約而同地抬眼望過去,就目擊阿火用臉接球的一幕。
「噗,這下真的要盲了!」猿仔高聲諷刺一句,其他人都在笑了,只有我倆反應不過來。
「專心點,把球接穩!」還有一個看似是元凶的隊友沒有笑,是那個姓方的。
「可惡,你們全部都一伙的嗎?」阿火掩著臉,不滿地向所有人抱怨,才有人笑著過去給他施捨一點關心。
收回自己的注意力,攤開的手心涼涼的,有點空虛。
「來,別管他們了。」我向朗遞上手。
「不,握一下就可以了…」朗搖搖頭,臉上有點羞澀和尷尬。
我皺起眉,暗忖遲點必須修理修理阿火那混球,每次都是他在搞事!
「…回來。」我憑空抓了兩下手,再次呼喚。
朗看著我欲言又止地猶豫了會,才肯乖乖地把手放回去,讓我握好。
同樣是十指緊扣的方式,這次牽著手沒再引來誰的不解風情了。
我們牽著手,默默無言地看著阿火重回戰線,三組人各有各地專注在球場上追趕自己的目標。
誰勝誰負都與我們無關,我們在乎的就只有手心傳來的溫度和願意握住自己的手的彼此。
可能兩人的心裡都還有點緊張,但能像一對普通的情侶在外牽著手,開心是佔大多數的。
哪怕會再招惹誰人的目光或說話,握穩了就不打算輕易放手。
「朗。」我低聲叫喚,在朗轉過頭來時,舉起整盒膠布擋在旁邊,吻了下他。
退開來放下手,夕陽的光照耀在他怔住的臉上,我衝他笑了笑,他的臉就染上了漂亮的紅霞。
我倆若無其事地看回外面,球場的景色依舊,眾人還在打球,誰都沒注意到這個大膽卻低調的小插曲。
「舜…我快要死了。」過了半晌,朗呢喃般說道。
「噗,你是中文老師吧,說話能這麼含糊嗎?」我忍俊不住,望向他。
「…我覺得…幸福得快要死掉了…」他微微低下頭解釋,耳根都漲紅了。
「那你得準備死很多次才行囉。」我寵溺地笑著說。
沒有留言:
發佈留言
歡迎任何形式的留言( *´◒`*)
大家的留言,就是本纓最大的動力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