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部作品內含R21內容,好孩子請回避 (・`ω´・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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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六十七)不一樣的結果
「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,必須單獨跟他談的?」我聞言馬上警戒起來,反射性地擋在朗的前面,也顧不上這種行為會讓那老頭和女人產生什麼想法了。
「……」臭老頭的眉頭稍稍皺了下。
「沒事的,舜,我自己也可以…」朗按住我擋在他面前的手臂,小聲表示。
「不行!有什麼要說就現在說!」我堅決不讓步,不要給予他們機會私下達成任何協議,他們就像那種嘴上說為我好,卻無視我的意願,擅作主張的人。
「呃…」朗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很難說服我,但又不好表現出對我唯命是從的樣子。
從他不敢放下的右手,我能感受到他傳來的猶豫,有點為難又不知如何是好。
這樣的膠著狀態維持了好幾秒,根據以往的經驗,那老頭是絕不會輕易妥協的,我早已做好各種迎戰準備,可是這次他卻出乎意料地主動作出退讓。
「行,這也不是不能讓你知道的事,但我有一個條件,就是你只能在一旁聽著,不能插話,能辦到嗎?」說是讓步,他那高高在上的語氣和尖銳的眼神還是令人很火大!
「哼!」我沒直接回應他,只是垂下了手,徑自走到餐桌那邊一屁股坐下來,把他們三個留在原地。
「…那麼我去泡茶?」這時那女人笑得有點尷尬地探問,大概是在試探自己需不需要回避。
「不用了,只是幾句話,我也不想太耽誤洛老師的時間。」那老頭這樣說著往沙發那邊攤攤手,請朗坐下。
「不會,不會。」朗縮起肩向那老頭笑著點了點頭,走到沙發上坐好。
即使他在眾人面前表現得有多從容大方,都沒法瞞得過熟知他所有身體語言和細微表情的我。
僅僅是看他笑容的弧度,我就能了解他有多緊張,心裡變得更煩躁鬱悶,就不耐煩地抖起腿來。
接著那老頭坐到朗的對面,女人就走過來坐在我旁邊,氣氛變得像今早對話前般繃緊,四人分坐兩邊的局面令空氣多了分詭異的尷尬。
「洛老師,我就不轉彎抹角了,只想問一個問題:你和我兒子是怎麼樣的關係呢?」那老頭擺出業務用的笑容,直截了當地問。
我聽到時心都跳漏了一拍,腿上的動作也隨即凝固起來,難以想像負責回答的朗在這一刻有怎樣的心情…
「…就是老師和學生的關係啊。」朗臉不改容地笑著回應,沒有半絲的動搖,似乎做足了心理準備。
「不用瞞我了,你們不只是普通的師生關係吧,這段時間我還是很清楚那孩子的所作所為的。」那老頭輕笑了下,婉轉地說。
「你派人跟蹤我?!!」把話說得這麼含蓄就當我聽不懂嗎?!我憤怒地站起來捶桌咆哮。
「閉嘴!難道你沒有嗎?!」下一秒那老頭就緊皺起眉,轉頭大聲回我一句——找人查他們的事沒有成功瞞過他。
「舜…你爸只是擔心你…」坐在我旁邊的女人伸手拉住我的手臂勸道,我立刻一手把她甩開。
「哈,原來妳早就知道的?怪不得妳能這麼肯定地說那老頭『擔心』我!」果然,她永遠都是跟那老頭一伙的,不值得信任!
「哎…」她無話可說就只懂露出一臉為難的表情,惺惺作態。
「怎樣?老師,我想你給我解釋一下。」在我的注意力被那女人分散的時候,老頭繼續追問。
「……」我緊張地看過去,朗臉上的笑容消失了,他像在思考一樣垂著眼。
「我先把話說清楚吧,如果老師你是受威脅了,或有什麼原因被逼服從他的話,儘管告訴我。這次要我報警也行,我是不會像以前一樣包庇他的。」那老頭俯身向前,用無比認真的語氣對朗說。
「哼!」少來了,什麼幫理不幫親、大義滅親的把戲,裝個狗屁清高!
「…不,我想巫先生你誤會了,我們都是自願…發展成這種關係的。若然你要報警,該逮捕的人是我才對,我身為老師…竟然跟未成年的學生…」朗看看我,然後苦笑著澄清。
「我現在已經成年了!更何況剛開始是我…」見朗在這種話題還要把責任摟在自己身上,我就更忍不下去了。
「夠了,舜!這是我跟巫先生的對話!」朗厲聲喝止我,卻沒再往我這邊望過來,側臉上的表情顯得相當嚴肅。
「…嘖!」我無可奈何,只能跌坐原位別過頭,逼使自己接受並好好遵循這場對話的規則。
要說誰在包庇我,朗才是一直包庇我的人吧!
以往無論我對他做出多少過分的事、做錯了什麼,他都總是默默地承受…袒護我…
到了現在這麼關鍵的時候,我都只能讓他獨自面對這種事,甚至為我隱瞞…真是沒用!
「巫先生…其實我在很早之前,就已經做好隨時離開舜的心理準備了,不管是舜厭倦了,還是被誰人揭發後…不得不跟舜分開,我都不打算苦苦糾纏。」朗深呼吸了口氣後,換個沉穩的語氣對那老頭說。
聽到朗說出這句話時,我幾乎沒法正常呼吸了,心裡慌得很。
我馬上把視線放回朗的身上,不敢猜想他在這個時候說這些是想做什麼,心跳失控地加速,
要遵守規則閉上嘴巴聽他們把話說完,抑或是立即衝上前把人帶走?我腦海頓時一片空白,來不及作出抉擇。
「因為我一直都覺得我和舜的關係是種錯誤…作為一個老師、作為一個男人,我由一開始就不該順應他的任性,任由自己過分依賴他,還喜歡上他…到了某個程度,我甚至覺得自己的存在就是錯的。」朗說話時只顧注視著那老頭,完全無視在旁緊張得不能自已的我。
「…可是,舜用他的方法點醒了我。」朗把拳放在胸前,輕皺起眉說。
「是他讓我明白到愛一個人是沒分對錯的,而且就算我是錯的、是有缺陷的,他也會毫無條件地包容我,接納我…所以…所以…!」說到最後,他垂下眉梢,握緊拳頭,露出一副不知該怎樣解釋下去的窘困樣。
「真的非常抱歉!!難得我們現在終於心意相通了,我實在沒法放棄!請你不要分開我們,我會為他的人生負責任的!」朗猛然站起來向那老頭彎腰鞠躬,萬分誠懇地大聲承諾。
朗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眾人看呆了眼,全員怔住。
半晌後,我第一個回過神來,臉就一發不可收拾地燒起來了。
他到底在幹啥…?!這種就像在拜託對方將女兒許配給自己的老套行徑…他是有好好思考過才做出來的嗎?!!
我羞愧得只能捂著半張臉作掩飾,覺得很丟臉的同時…又異常地高興…
「…有你這話,我就放心了。」老頭緩過神後跟著站起來,提起手半掩著嘴巴說。
「…欸?」朗略為驚訝地抬起頭。
「你們今天都聽過我和舜的媽媽的故事吧,難道還以為我會像我爸一樣強行拆散你們嗎?我只是想確認你們是否真的兩情相悅,還有要在一起的決心罷了…」那老頭一本正經地表明自己的立場,臉上的肌肉卻有點不自然地抖動,分明是在忍笑!!
「嗯…謝謝你!!」意會到我倆的感情得到認可後,朗一個激動撲上前把老頭抱緊。
「喂!你還聽不出來嗎?那老頭是在戲弄我們!!」我見狀一個箭步衝上前將朗拉開,摟在懷裡,轉頭死瞪著那個因忽然被抱住而面露愕然的可惡老頭。
「別說『戲弄』,那頂多是種『測試』而已,不過洛老師真是個有趣的人…你可要好好珍惜他。」那老頭更正我後,意義不明地彎起嘴角對我說。
「哼!…這用不著你管!」我皺起眉正想反駁他,但憶起朗剛才所做的事,我的臉又不爭氣地微微發燙起來,就忘記要說的話了。
「洛老師你看,這孩子真的只會聽你的,我怎可能想拆散你們?剛好相反,我正想拜託你在今後的日子也幫我好好看緊他呢。」那老頭視線越過我,繼續跟朗對話。
「嗯,我會的,我會好好照顧舜的。」朗從我的懷裡探頭回應。
「……」可惡…!還在當事人面前說這些話,究竟有沒有顧慮我的感受?!
〥
這個家真是各種意義的待不下去了!
為免那老頭和在某方面意外地少根筋的朗繼續產生不明的化學作用,我趕在他們展開下一輪有關我的討論之前,叫停了這場對話,堅決要跟朗馬上離開。
那老頭大概是把要說的都說完了,所以沒再挽留我們,只是在最後表示會支付我的大學學費,說那是他的責任,也是我應得的,不容我拒絕。
因為急著要離開,我就沒多浪費時間跟他爭辯了,反正到時要不要接受他的幫忙還是我說了算,他爭著要付也不代表我不能付。
臨行前,那女人在送我們出門的時候,還不忘替那老頭說好話,認為他是擔心我們才特意試探朗的,嘮嘮叨叨地為他解釋一番。
她的說法是我們的戀情始終是不被社會認同的,將來的路可能會比那老頭曾面對過的更崎嶇,所以才必須確保我們有一定的覺悟。
那麼即使在他們沒法保護我們的情況底下,我們也有充足的準備去迎接日後來自各方的衝擊…
說實的,我沒有很認真地看待她的說辭,只是點點頭表示聽到就算了。
畢竟她的前科太多,對於那老頭的作法,她總能搬出很多富麗堂皇的理由為他辯解,如果我每次都把她的話當真,我想我不是個白癡就是智障了。
也許這次她看出我是在敷衍她,又或許她覺得經過今天的會面安排後,自己的誠信破產了,在我們踏出家門後,她還特地把我們拉到一旁說了幾句悄悄話。
「我知道你不太相信我,但有關你爸的想法,我也不是胡亂猜測的。要說理據的話,除了我對他的了解,大概就是我也能體會到為人父母的心情吧。」伴隨理據,那女人若有所指地笑了笑。
「你想得沒錯的,我的確是不育…十多年前我對這個事實感到非常絕望,可是當你爸把你接回來時,我就覺得這可能是天意也說不定。雖然他沒明說,但想必這就是其中一個最有力的理由,讓你爺爺默許他與你相認吧。」她微笑著証實了我多年的猜想,我從沒想過這事會由她親口承認的…
「亦正因這一點,我才能一直毫無顧慮地把你當作自己的孩子來疼愛…當然,我是怎樣都不可能取替你媽媽在你心中的位置,但我是衷心希望你能活得開心幸福的,也因此能斷言你爸有跟我一樣的想法。」不知是否街燈燈光造成的錯覺,她的雙目看上去就像滲著淚般水盈盈的。
「……」對她的剖白,我無從反駁,也不打算反駁。
原因是在這些年間,她對我的關懷比那老頭對我的真實太多了,有時我甚至能從她的身上看見媽媽的影子…實在找不到什麼理由質疑她。
「…就算不是完全一樣,我想都有九成相似吧?哈哈。」她見我和朗都不說話,就打圓場般笑著補充。
「好了,你們都累了,早點回去休息吧。遲點有空的話,也過來吃頓飯?我和廣都會十分歡迎的。」她拍拍我和朗的手臂,用溫柔的笑臉叮囑。
「嗯,好的,謝謝妳今天的招待。」待朗禮貌地答謝過她,我就跟朗一起離開了,沒對那女人的邀請作出回應。
〥
步行到車站的路上,我都沒說過半句話,朗也沒打擾我的沉默,只是安靜地走在我的身邊。
可能在他眼中,我看起來就像在沉思,但與其說在思考,倒不如說我真的很疲累了,需要讓腦袋和身上的每一個細胞休息一下。
因為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中,我所接收的資訊實在太多、太沉重,心情也是一整天起伏不定的,讓我的精神一直處於繃緊的狀態。
只要稍微回想今天的談話內容,我的腦子就會變得一團糟,大大小小的記憶碎片和感受混雜在一起,讓我的頭隱隱作痛,感覺就像臨近考試連續溫習了好幾天,完全沒休息過般身心俱疲。
如果能立刻學會瞬間轉移的話,我真想在下一秒抱著朗在家中的被窩裡呼呼大睡,什麼都不管了。
可惜,事實是殘酷的。
拖著疲勞的軀體走到車站時剛錯過一班車,這就意味我還要站著多撐十多分鐘,才能回去那個舒服的被窩裡…
唯一慶幸的是,最強效的精神補充劑就在我旁邊,急需補充能量的我想也不想就從後把朗整個收進懷裡,哪怕附近有多少人在看著。
「舜?」在外被毫無預警地抱住難免讓他吃了一驚,身體微顫了下。
「…抱一下…」我肆無忌憚地收緊雙臂的力道,摟住他的腰,埋首於他溫暖細嫩的頸窩裡蹭了蹭,然後狠狠地吸了把。
一股熟悉的溫和氣息充斥著鼻腔,繼而直湧腦袋,一下子舒緩了依然緊張的腦內神經…我覺得我好像能體會到想「吸貓」的心情了——這是多麼令人身心舒暢的放鬆方式…!
貪婪地多吸幾下後再蹭一蹭,我才戀戀不捨地鬆開對朗的鉗制,靠在旁邊的欄杆,慵懶地站著。
「沒怎樣吧?」朗轉身看我,露出有點寵溺的笑容問。
「…沒什麼,只是有點累而已。」我拉起他的手,輕輕地牽著,揉揉他的指關節。
「辛苦你了,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吧。」他抬手幫我整理蹭亂了的瀏海。
我下意識往他手心裡靠,他就溫柔地輕撫我的臉,慷慨地讓我多蹭了幾下。
「嗯嗯…真不想上班…」我合上眼睛享受這種旁若無人的縱容,忍不住向他撒嬌般呢喃。
「那就請假好了。」請假…那少了一天薪金,學費夠付嗎?
我睜開雙眼,拿下他的手。
「…你覺得我該接受那老頭幫忙代付學費嗎?」我試著尋求他的意見,想聽聽他對這事的看法。
「為什麼不呢?」他笑著反問。
「…因為那個協定啊…說好了成年後就不能干涉我的…」我頓了頓,瞇起眼努力地思考了下,跟著交出一個不太肯定的答案。
「但這個『干涉』是指不能『限制』或『過問』你的生活吧?跟由誰來支付學費是沒有抵觸的。」他臉上的笑容絲毫不減,而我的疑惑就更大了。
「……」他說得很有道理,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…
「…嘻嘻,你跟巫先生真的很像呢。」我正感到困惑的時候,他卻吃吃地笑起來這樣說。
如果是以前的我,被任何人拿來跟那老頭作比較,應該都會勃然大怒吧。
但現在,不曉得是太累了,還是了解過那老頭和媽媽的事,總覺得沒法再隨便生氣起來…
「…才不像吧!」儘管如此,我還是不喜歡被這樣說…無論怎樣看,我都不像那種糟老頭吧!
「不是說外表——雖然外形是有點相似,但我說的是你們的性格。」朗似乎對我的反應感到很有趣,笑得很樂。
「兩個都一樣愛逞強、愛面子,即使明白對方的立場,但還是會因為自己的立場而無法妥協,就算理解也沒法接受,所以才會變得想溝通卻溝通不了吧…」他稍作停頓再加以解釋,眼神變得很溫柔且意味深長…
「…我才沒他那麼固執…」他這樣一語中的,我實在很難完全推翻他的話,但要老實承認也是不可能的,我惟有對此咕噥一句。
「是是…」他咧嘴笑了,並用不認真的語氣敷衍我…以前的他從不會這樣的!
…話說他今天不但大聲喝止我,還在更早的時候出手打了我一巴掌…到底是怎麼樣了?
是我最近對他太好,他就放肆了?放肆…就可以打我了嗎?
被朗掌摑是我萬萬意想不到的事,雖然我知道他是為了阻止我發飆才逼不得已這樣做的,但越想就越覺得不能就此作罷,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…
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…你今天真膽大,竟敢動手打我,那是在報復吧?下手真重!」我假裝生氣,捉住他的手說。
「不,呃…那只是一時情急…對不起!」提及這事,他就慌張起來了,想縮手卻被我抓得更緊。
「…說對不起有用嗎?難不成你以為打了我也沒後果?」我用帶有威脅味道的笑容反問他,同時把他慢慢拉近自己。
「哎…」他有點懊惱地低下頭,就像隻毫無反抗能力的兔子,惹人愛憐。
「不過我今天是沒精神處罰你了,擇日再給你懲罰。」我將滿意收在嘴角,輕捏一下他的臉說。
「……」他抿著嘴抬起眼來,遲疑地點點頭。
那同時包含著畏懼和興奮的眼睛,在昏暗的街燈下閃閃發亮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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