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六）當上爸爸了
等PETER結帳後，我帶著他走了一段路，確認WEASEL沒有不識趣地追過來，才停在路邊。
「好吧，現在把錢給我吧。」縱然這句聽上去好像在收保護費，但你我他都知道這是指我的那份報酬吧。
「……」他看看我，又看看我攤出來的手，有點猶豫也有點忸怩地從褲袋掏出錢來，交給我。
「嘩，這是剩下的一半？那個什麼鬼老奶奶還真給了不少呢！」剛瞟到手上那幾張鈔票的金額，還以為看錯了！
不過我驚訝的同時，也覺得有些可惜，因為把那手袋拿去變賣可能更值錢嘛。
「嗯…我把我的份都給你了，作為學費足夠嗎？」他把雙手插進褲袋，故作輕鬆地回應。
「學費？什麼學費？」我顧著數算這裡的錢夠吃多少墨西哥卷，差點忘記上個月的房租還欠著…
「我想請你當我的導師。不夠的部分，我遲點再付你？」他換個方式再問一次，我才想起他在餐廳提過什麼徒弟之類的。
「呃…有錢收是不錯，但我的確沒什麼好教你啦。而且我想你過幾年就能有我的身手了。」我把錢悄悄地放進外套口袋，試著儘量禮貌地婉拒他，並報以一個肯定的微笑。
「所以這是答應了囉？我會努力的！」他聞言開心地舉起雙拳表示。
「不，你誤會了，我是說你會用其他方式…」這下尷尬了…
「把錢收下就是答應了吧！」他垂下手，笑著用更強硬的語氣向我確認。
「我告訴你吧，小PETER…跟我扯上關係不是什麼好事來的。」我抿了抿嘴，語重深長地望住他說。
「但你已經收了我的學費囉。」他收起笑容，認真地提醒。
「那個…呃…不是…」我很是不情願地把手伸進口袋裡，然後用另一隻手捏捏緊皺的眉心，實在再也想不出不用還錢的拒絕辦法。
「唉，好吧，我知道了…」不交房租是可以死賴不搬，但一想到回去又得對著AL的苦瓜臉就…
「嘻嘻，那我們現在回去社區中心吧。」這個PETER欺負完窮人還笑得這麼高興，太可惡了！
「…為什麼？」我皺著眉想了想，略感不安地問。
「那裡可以免費充電啊，你不知道嗎？」看來這次真的跑不了了…
就是這樣，因為近來缺錢而無力招架的我在他的堅持下，去到社區中心內某個閑置的充電處，造就了一場無人樂見的NTR戲碼——不知道NTR是什麼的話，將它理解為NON-TOXIC RELATIONSHIP就好，乖乖。
待我的手機稍微恢復生氣，他就急不及待地讓我給他打了通電話，用來電顯示這種有錢人的奢侈功能取得我的手機號。
「事先聲明，不要在奇怪的時間打給我，也不要太常打給我。我在忙的時候，是不會接電話的。」為了打造帥氣高傲的嚴師形象，我在他離開前叮囑。
「嗯嗯，知道了。改天見！」語畢，他便歡歡喜喜地回去義工的行列。
而事後致電老主顧，害耳朵足足被轟炸了兩分鐘，卻沒接到任何新委託的慘況就別提了。
隨後的日子一切回復正常，就是看看電視、打打零工、被AL嘮嘮叨叨和跟獨角獸嘿嘿咻咻…諸如此類，無無聊聊地等了一天、兩天、三天…整整兩個星期的時間！
如果他不打算聯絡我，為什麼當初硬要拿我的手機號？？
難道他要我主動打給他嗎？這就是所謂的欲擒故縱？！
不，PETER應該不是這麼愛耍心機的人來的…
仔細想想，那種正義過頭又熱心助人但發育不良的小個頭，在哪天幫人時像當日被小混混捉到，跟著被賣到不三不四的地方或落入油膩大叔的手中…嗚嘩，可怕！
沒法子，「一日為師，終身為父」，是時候由爸爸出馬打救身陷險境的PETER小寶寶了！
如此這般，經過我一番努力四出打聽後，讓我們輾轉來到區外一所中學的粗壯大樹上。
他果然在這裡。
作為一個踏踏實實的學生，跟同學們待在課室裡。
在參與我從沒聽過的什麼鬼「學術十項全能隊」訓練。
究竟這個小PETER是特別聰明，還是特別愚蠢，才會放棄課餘的美好時光，跑去參加這種悶到死的書呆子活動啊？
怎樣都好，那張努力地埋頭苦幹的側臉是挺帥的，看得人移不開眼…
哎呀呀，莫非這就是所謂的「專注的男人是最有魅力」？但這PETER還只是個小男生啊！
糟，他抬頭看過來——我反射性躲到樹幹的另一面。
我明明已經藏得很好了…這個小PETER也有蜘蛛感應嗎？
「WADE？」怎麼一直待在陰暗處還被認出來啦…
唉，既然被認出來，就沒有躲下去的意義了。
我擠了個可能有些牽強的笑容，緩緩地從枝葉間探出頭來，抬起手掌，向站到窗邊的他揮了揮。
「PETER，怎麼了？你做完了嗎？」有人注意到PETER離座了。
「嗯，是的，MR HARRINGTON。」他側首應了句再回頭，悄悄地指著樓下，用嘴形告訴我「五分鐘左右」。
有點欲拒還迎的我遲疑半晌，就錯過了回絕的機會，只能回到地面等候他。
過了幾分鐘，當我開始認為自己也許能從擔心孩子的爸爸角色，蛻變成佇立大樹下等待學長的癡心少女時，便瞥見正往這邊趕過來的PETER身後，跟著一個不知名的小胖子。
「嗨，你怎麼會在這裡？找我有事嗎？」PETER眼睛睜得圓圓地走上前，劈頭就問。
「不是啦，哈哈…我只是剛好路過而已。」我試著忽略追在他身後的那個小胖子，用輕鬆的語氣否認道。
「剛好路過？在學校旁的樹上嗎？哈哈哈…」他似乎一點都不信我，還毫不忌諱地笑了。
「是啊。就是修剪樹葉的工作。」我理所當然地回答。
「嗯…剪樹葉？」清脆的笑聲止住了，他換了個半信半疑的有趣表情。
「就是啊，大人的工作總是怪怪的。別深究了。」我正經八百地雙手抱胸，點點頭，對他的不解表示認同。
滿臉疑惑的PETER皺著眉盯了我兩秒，但我沒有露出任何破綻。
「…對了，讓我來介紹一下吧。他是NED，我的死黨。」他終於記起身旁有個在待機的小胖子。
「名為NERD的書呆子嗎？！這麼名符其實的人，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呢！你好！」我對小胖子的名字嘖嘖稱奇，並向他伸出充滿善意的友誼之手。
「呃…雖然我確實是個書呆子，但我的名字是NED。N、E、D，NED。你好。」略顯緊張的小胖子瞧瞧我的黑手套，禮貌地回握了我一下，再重新介紹自己。
「哈哈，開玩笑罷了。別介意。」我笑著拍拍他充滿肉感的肥手臂，他便回了個靦腆的微笑。
正思忖著小PETER有個不錯的書呆子朋友呢，難怪會參加那個什麼全能隊…眼角就瞄見一個雙手拉住背包肩帶，以小跑步走過來的曲髮女孩。
「嘿，我好了！這是…？」她衝前來喊了PETER一聲，接著瞇起眼上下打量了我一遍，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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