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五）陰魂不散
那一天，TONY STARK現居的豪宅獲得了全面的保安升級，其防衛森嚴的程度足以媲美部分國家的軍事要塞，只差沒軍隊駐守。
而目前最大的隱憂——AVENGERS的頭領——亦已被緝拿歸案，事情總算告一段落。
…本來應該是這樣的。
但TONY萬萬想不到RHODEY派來的刑警竟然那麼不中用，剛踏出大宅不久就被搶犯了！
據報，埋伏在宅外的，還只是一個配戴金屬義肢的男性。
那幾名警員連槍都來不及開一發，就被全數擊倒在地，其中兩人更立刻不省人事，一直躺到翌日清晨才恢復清醒。
早知如此，還不如直接把人困在坑裡算了。
像這樣半點情報都沒得到就放虎歸山，讓TONY覺得每年上繳的大額稅款都白繳了！
幸好保安系統的更替工作尚算順利完成，往後不用再擔心半夜醒來，會看見哪個不速之客在家中遊走搗亂。
果然這些年頭還是靠自己比較實際，就他自己一個在洞內也能探聽到不少資訊，偏偏那幾個警察就完全派不上用場。
縱使今次問及的組織成立細節，絕大部分都屬於STEVE的私事，但他依然認為當中包含了一定的「戰略價值」。
至少在那段對答中，STEVE絲毫沒有隱瞞自己曾經服役的事實，提及作為組織領袖的事時，也應對自如，不像在說謊。
假若對方另有所圖或心懷不軌，理應會設法隱藏其實力才對；尢其是那軍事背景容易招人猜忌，一般都不會隨意透露。
然而STEVE卻像閒話家常般主動說出來了，其態度真誠得與孩童無異，釋除了TONY不少疑慮。
再者，每逢憶起STEVE講述已故摯友時所流露的深情眼神，都會讓人產生一種如此用情至深的男人不可能是壞人的錯覺，甚至有點羨慕能令他如斯重視的那一位…
自幼就萬千寵愛在一身的天才TONY STARK，自然不會像其他平庸的一般人一樣，妒羨那個名叫BUCK什麼的。
因為只要他有意欲的話，隨時都能夠令對方迷上自己，要取代那個誰在對方心中的地位，更是輕而易舉。
不過與已故之人較勁一點意義都沒有，而且他已經有PEPPER了，多留一個ALPHA在身邊也沒意思。
更何況對方的來頭不小，隨便跟他發展關係很可能會後患無窮；即使他有意，TONY也不會答應的。
為免事情變得更複雜，固然必須下定狠心，斷絕所有再會的可能性，不然再被那股類似迷香的沉穩氣息薰一薰，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？
還有，明明他們才見過兩次，話都沒說上幾句，怎麼那個大塊頭在這次對話中的態度好像有點不一樣了？
少了份客套，少了點距離，卻多了份親暱感…是在刻意裝熟嗎？真厚臉皮！
TONY自問這輩子見過不少帥哥，這麼厚臉皮的自來熟還真是第一次見！
以往無論是哪個俊男美女，來到他面前都總懂得分尊卑，言行不會太僭越。
可是這個一見面就又摟又抱的，別提什麼性別平等了，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和該有的禮貌之類，還是不能忽視吧？
就算這個世界有「長得越帥，就越厚臉皮」這個道理，TONY也不會輕易妥協和原諒那個人的無禮行徑的。
原因不是他心胸狹窄，而是那種不負責任的舉動，確實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擾。
具體來說，就是逮捕未遂後的那幾天，他稍有餘暇就會不期然地想起那張臉。
隨之而來的，不只有爽朗耀眼的笑容和溫柔穩重的嗓音，還有那結實健壯的肌肉、強勁有力的臂彎、溫暖怡人的體溫和沉實馥郁的香味…無一不令人神魂顛倒，意亂情迷。
影響他的工作效率不在話下，但碾滅他的創作靈感就不容漠視了。
儘管如此，他依然沒法很不理智地把一切心煩意亂所導致的諸事不順，全都歸咎於那個大塊頭的恣意妄為。
畢竟他心裡明白自己會如此深受其害，歸根究柢是最棘手的那些日子近了。
沒錯，他——舉世聞名的科技界巨頭TONY STARK——連平庸的代名詞BETA也稱不上，只是一個必須面對每季一度的發情期，無法獨自存活的可悲生物OMEGA。
要說是不是特意偽裝成BETA，他所做的事就只有服用適量的藥物來調節體內的賀爾蒙分泌，以及抑制不必要的費洛蒙揮發在空中，以免妨礙工作和擾亂日常的生活。
只是人，總愛相信自己想要的事實。
他們無法接受比自己優秀傑出的知名人士，其實也只不過是個生理構造跟大家沒兩樣的平凡人。
就如許多權貴的子女若不表明性別，則一律被視為天生擁有較高智力和體能的ALPHA，受眾人敬仰及推崇；外表看來有多柔弱的富家子弟，充其量也只會被當成BETA看待，絕少引起那人應為OMEGA的臆測或議論。
TONY的情況與此雷同。
因為天才的兒女通常都是天才，而為數極稀的天才一向都是ALPHA，但基於他的父母皆為BETA，他就只能是個絕無僅有的BETA奇才了。
這種沒有科學根據的推論當然不是出自聰明人之口，卻是絕大部分人深信不疑的「客觀事實」。
身為主角的TONY從沒打算為此作出任何澄清，一來是怕麻煩，二來是覺得沒必要。
他不以自己的性別為恥，也沒有十分討厭應付OMEGA與生俱來的生理需要，反而有點樂在其中。
在性方面，他可以玩得很開，亦不介意讓人得知其真實性別，只要事前事後別過問太多就好。
假使真的有這麼不識趣的男女，他一般都會以模稜兩可的答案蒙混過去，全無壓力。
若有誰笨到問及為何他要隱瞞此事…他無法想像自己會看上這種智障，更不可能被其識破自己的性別，所以這個假設由一開始就不會成立。
而PEPPER，作為繼他雙親之後，唯一一個待在他身邊最久且最了解他的人，早就知道他是個不折不扣的OMEGA。
自從他決定修心養性，她就一直陪在他身邊，與他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無法回避的生理期——或者應該說，沒有她的陪伴，他也不會考慮安定下來。
雖未談及婚嫁，他亦早已認定對方是與自己攜手終老的最佳人選。
可惜，世事無常，她總有無法待在他身邊的時候。
最近STARK INDUSTRIES的海外業務就出了些頗為嚴重的問題，急需領導層過去了解事情始末，以便找出適當的處理辦法。
這事本應由TONY親自出馬的，但因生理期臨近的緣故，不宜出遠門，PEPPER就沒法不代他前往該地，探個究竟。
「你自己一個真的可以嗎？用不用我找看護…」出發前，PEPPER還憂心忡忡地向他確認。
「別太小看我，好歹我也獨自生活過十多年的。」他將一根食指舉在臉前，正經八百地表示。
「哦…？你是說那段毫無節制的荒唐生活嗎？」PEPPER挑了挑眉，嗤笑一聲後問。
「那是段相當值得回味的精彩日子。你們這些活得太認真的模範生是不會明白的。」他雙手抱胸，一臉得意洋洋地微笑著說。
「哼，最好是。」PEPPER都懶得跟他爭辯下去了。
「總之如果真的很不舒服，一定要告訴我。我會儘快搞定那邊的事，趕回來的。」拉起行李箱的拉桿後，她不厭其煩地再三叮囑。
「嗯嗯。你一個人過去也要小心，別跟不認識的帥哥跑了。」有人不甘被當成不能自理的孩子，就反過來向她囑咐。
「你管好你自己吧。我會打電話給你的。」她啼笑皆非地回道，並不忘提醒他注意電話，有些公事上的重大決策還是需要總裁首肯的。
兩人吻別過後，她就登上TONY平日用以代步的名貴轎車離開了。
這次有HAPPY隨同出差，不必擔心她的安危，TONY只要安心窩在家裡，靜候即將來臨的發情期就可以。
這事聽起來輕鬆，實際上也只是比「輕鬆」麻煩一點點。
說實的，他都幾十歲人了，怎可能沒試過獨自應付生理期的發情症狀？
在這種時候，兩個人的確比一個人好，但與其要找個刻板得要命，而且幾乎都是性冷感的特別看護來照顧他，他寧願獨個兒和玩具玩算了。
近幾年，他的身體狀況都十分穩定，估計今次只有自己一個都不會太難熬。
唯一的問題是：沒有PEPPER在身邊，這一兩週鐵定無聊極了。
不想只抱著玩具過日子，又不能像年輕時一樣，隨便去酒吧邀個人來玩，就似乎剩下在認識的人當中邀一兩個作伴了。
可恨的是，每每他想在腦海裡物色一下人選時，某個魁偉的金髮混球總會第一時間迸出來，佔據他的腦袋，揮之不去。
除了摒棄找人陪的念頭，便沒有更好的方法驅除那個陰魂不散的耀眼身影，注定了他這次只能安份守己地躲在自己的堡壘玩玩具。
這對他來說確實有點悽涼，但至少年中無休的JARVIS還是會義不容辭地守在他身邊的。
想到這裡，就會令人覺得還是JARVIS最可靠，哪天給它造個身體應該能幫上不少忙。
至於這段期間的補給，有體貼入微又設想周到的PEPPER打點，自然不用他操心。
為免他在最需要均衡飲食的時期，再度掉入垃圾食物的懷抱，PEPPER想了個好辦法，就是安排專營健康美食的餐館給他送餐。
這種像是小學生的校園健康餐，每天三餐都有多達五款的餐點可供選擇，只要經由網站或應用程式下單即可——他沒吃幾頓就徹底投降了。
月入過億的他可不是為了吃這些淡而無味的劣食，才存活至今的，今天他就要叫個外送薄餅來結束這場抹殺味覺的不人道災難！
有幸獲選的是慣常光顧的薄餅專門店，其食物品質和送餐服務有多好自不必說，下單後不消廿分鐘，動聽的門鈴就點亮了他的心。
正當他歡天喜地地以小跑步走到大宅玄關，親手接下外送員手中的薄餅後抬頭一看，那隻從褲袋裡掏出一百元小費的手就凝在半空了。
「…你這是犯規吧。」他瞪著那張經常打擾他睡覺的臉撇了撇嘴，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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