錘基ABO《家族中唯一一個OMEGA》（十）

（十）家族的完整性

有時能夠被蒙在鼓裡是一種幸福，但如果當事人一直都感受不到幸福，就只會不惜一切地去尋找真相。

這次臥床八天說長不長，說短不短，卻讓LOKI在矇矓間聽見一句令他極為在意的話。

那只是某人不經意的呢喃，內含沉重的無奈和一點點怨氣，短短十五個字就使LOKI沒法再度安然沉睡。

即使意識迷糊，也無法遏止心中不斷翻滾的迷惑與恐懼，可他又不能停止思考那句話的真正含意。

心底裡有千百萬句不情願的吶喊排斥腦袋得出的結論，然而這不願承認的想法卻解開了擾攘多年的謎團，說通了一切不公平待遇。

LOKI本來以為ODIN已經回家了，打算在能夠下床的當晚試探一下那句話的虛實，結果卻未能如願。

稍為冷靜下來，回到房內，LOKI就發覺自己有點太衝動了，這可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。

仔細衡量過風險得失後，他認為自己要再謹慎一點，貿然撕開真相很可能會導致無法挽回的損失。

因此他刻意錯過第一個追尋真相的機會，從網絡和相熟的同事口中收集了些資料和情報，更進一步地掌握了事實的殘酷，也確立了腦內未成形的假設。

一切的脈絡都顯而易見，惟有一件事有別於他早前所想：那就是更切實地靠近真相，不但沒有令他被惶恐和絕望淹蓋，反而消除了他忐忑的不安，讓他的內心變得異常平靜。

為了確認自己找到的答案是否正確，最快捷和穩妥的方法固然是詢問「出題」的人。

「好，所有症狀都消退了，體溫也十分正常，那麼明天就能照常上班了。」BANNER收起體溫測量器，愉快地宣告。

「謝謝醫生。」坐在床邊的LOKI微笑回道。

「哼哼，要是你真的想感謝我，就不要再這麼胡來了。這可是會沒命的。」BANNER不領情地轉過身，一邊收拾房內的醫療儀器，一邊叮囑。

「抑制劑是有很討厭的副作用沒錯，但你已經服用好幾年了，突然停藥會導致很嚴重的反噬作用…更何況家裡還有兩個ALPHA呢，真傷腦筋。」難得LOKI今次老老實實的，沒反駁，BANNER就接著把話說下去。

「就算你遲點找到個適合的對象，也得給身體預留一段適應期…總之到時記謹找我做定期檢查，知道嗎？」像教小孩般苦口婆心地說了番話，卻得不到任何回應，BANNER只能以問句收結來確認對方是否還在聽。

等了幾秒還是沒反應，BANNER只好停下收拾的動作，回頭看了看。

「怎…怎麼了？」發現背後的LOKI默不作聲地盯著他看，讓他忽然有點不寒而慄。

「沒什麼，我只是在想家裡有ALPHA究竟有多傷腦筋…」LOKI見狀，露出淡淡的笑容說。

「…就是我以前教你的那些…ALPHA和OMEGA會因為彼此的信息素而互相吸引，甚至產生性慾，這也是沒有對象的OMEGA必須服用抑制劑的原因。」BANNER聞言感到有點錯愕，瞪大眼睛覆述以往的教導。

「但我朋友家裡也是ALPHA和OMEGA同住的，怎麼就沒有這種問題呢？」LOKI保持笑容，以好學的態度提出疑問。

「那…那是因為…有些家人之間…不會受彼此的信息素影響…」LOKI一反常態的踴躍追問令BANNER完全始料不及，一時不懂得該怎樣回應。

「為什麼呢？為什麼他們會不受影響？」LOKI裝作無知地歪歪頭，要求BANNER解釋清楚。

「…這一點…牽涉到生物科學…有點難解釋…」BANNER移開飄忽不定的視線，假裝正在忙著收拾醫療用具，支吾其詞地拒絕回答。

「那我換個比較簡單的問題吧。你之前說的『如果是直系親屬就不用這麼麻煩了』是什麼意思？」為免浪費時間，LOKI決定不再旁敲側擊，改為體貼地直入正題。

如此尖銳直接的問題令BANNER馬上僵住了。

「沒…我沒有這樣說過吧？」BANNER緩過神後深呼吸一下，才沒底氣地回了句問題。

「幾天前，THOR不是進來看過我嗎？他離開後不久，你有這樣自言自語過…我有點印象，但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。」LOKI仔細留意著BANNER的表情變化，慢慢地講述當時的情形。

BANNER安靜地聆聽，眼神先是有點呆滯，然後摸摸下巴回想了會，臉頰逐漸變得蒼白。

「沒什麼意思…那個時候…我應該正在想一些有關研究的事情…」BANNER的視線飄到地上的一個角落。

「哦，如果我沒記錯，醫生你是專研人類基因對吧？」LOKI垂下眼，再度彎起嘴角循循地問。

而這幾乎是眾所周知的事，因為BANNER的研究基金向來都是由ASGARD家族全資贊助的，所有研究項目的內容和成果都必須共享。

「嗯…」BANNER瞄了瞄LOKI又望回原處，緩緩地點點頭，好像是在思考什麼。

「那就好。其實我還有另一個問題，就是為什麼我們歷代的家族成員都是ALPHA，只有我一個是OMEGA呢？」LOKI高興地笑了，笑容看起來是多麼純粹且無害，卻令BANNER心生歉疚。

這是一個從來沒有人會提及的問題，也是潛藏LOKI心底多年的疑問——即使如何忽視並避而不談，都會偶爾浮現，性質就如一個禁忌。

「這個問題…」提到這個話題，BANNER的神情就變得有點恍惚，角落處似乎沒有他想找的合理理由。

答案已經呼之欲出，避無可避了。